采访:罗展风
时间:3月2日地点:香港邀月茶馆
一般而言,有时间观念的演员不多。郑裕玲是准时准候不多不少到达目的地,黄秋生就是比原定时问还要早到的那种。相约在一所新派的中式茶馆,预计他比相约时间早上T十五分钟或以上(见他在桌上的茶具与杯中饮品可以猜测,且记者本身已早到了十分钟),就一个人,未有助手随行,“他晚一点才来”,说时轻描淡写,毫不矫扭。周边有不少茶客,他依旧乐得逍遥自在,说着自己故事心态,没怕人家投来目光。他点的是绿茶,访问过程,自得地慢慢呷上一口又一口。如他所说,生命在这个年头,已练就一种“若有若无”的境界。放下,自在。
印象中的黄秋生很“香港”,甚至很国际--毕竟他其实是个被英国人父亲遗弃的混血私生子;还有他喜欢喝茶,接受《明报周刊》的采访也是在这间名字颇妩媚的邀月茶馆;或者就是他张口“我思故我在”,闭口“斯坦尼斯拉夫斯基”,很学院派……
谈起话才发觉,这个一脸老相的人其实很饱满、很“内地”(是指那种表演或者人生态度上的张力),而且也看过《看电影》。请他题字,他慎重地下“看电影”三个字和自己的大名。“纯粹一点,其他的就不必多说了吧?”
【理想与现实】
黄秋生有今时今日的成就.他说.不是偶然对于多年来走出来的路他清醒得很。是那种少有地可以把自己的演艺生命作阶段式剖析,很清晰,很仔细。
多年来我经历了很多阶段。第一个阶段是在亚洲电视台读训练班的时候吧,在该电视台有个好处,就是他们资源少,很多东西都未能够配台演员,变相你反而有更多机会学习。一个演员除了演技外其实可还有很多东西可以学到,譬如学习如何自己化妆、记下自己的服装,一些可能是剧务或场记做的职务都要由自己做,还有记摄影机位,训练自己多种多样的记忆力,电视台有很多古灵精怪的东西,甚至有些旁门左道。
第二个阶段,就是人读香港演艺学院。是真真正正的正统训练,刹那间好像要把以往所学一次丢光,重新学习什么叫演技。总而言之就是一个很基本而且很扎实的舞台训练,不分电视或电影。
第三个阶段就是应用的阶段,当时到无线电视台工作心想就是将自己所学过的应用出来。后来才发现,原来这种想法太理想,事实不是这样。媒体介质不同就已经很不一样。
之后就出来拍电影电影跟电视很不一样,拍摄的时候分得很散。这段时期拍了很多反派角色和配角。跟不同的导演台作,当不同的角色.在不同的环境工作。慢慢,又拍了很多所谓的“烂片”。最初的时候人很Frustrated(挫败),很不高兴,经常问自己是否在浪费时间,后来经过位前辈老师的指点,人才看得清明。
学校里学的东西都很理想,现实世界是两回事,于是又学会了面对现实.反过来想想怎样可以把每件事做好,替它寻找一个意义。之后又经过多年终于可以有所提升,懂得用方法去处理,我当然不可以单靠自己把整部电影改变过来,但再差的剧本,我起码懂得做好自己的部份,这又是另一个阶段。
我想,这个阶段慢慢成型后,就是现在现个这个阶段,已提升至一种“若有若无”的阶段。
【生命太多的事与愿违】
一开始黄秋生就把拍电影视为一件极为严肃的事像宗教哲学。人的改变跟演技的改变是互动的。他说,经历过一段很痛苦的挣扎期回到片场.人如同酒肉行尸;生活,也就是很难很难,没机会选择。“没机会选择”这话他连续说了两遍。
那个情况就是你自觉自己不想再做下去,但你又知道自己要糊口要为生活,一方面不想傲,方面要继续做。那时候,我跟自己说,我只想做艺术,不想浪费时间。每一天到片场时根本不是拍戏,而是搞人际关系,做公关,情况很严重。所以那个时期很多人说黄秋生总爱骂人,经常发脾气,是的,我发现那时候的生活一点也不理想人就易有怒气、怨言。
其实我不过是想做一个高素质的角色,卑微得很。有时看到外语电影,就会忍不住说是呀.这样才叫演员呀,人家是整部电影配合,做演员应该拍这样的电影才对。于是.我又问自己自己何时才可以在香港做到这些呢?那些人每天踢踢三脚架又说是Roll机了,用英语说,这些根本不是Movie(电影),顶多不过Picture(图片)罢了。
那时候没机会选择,拍那些Picture的确很委屈,但是我已经收了人家的钱,要养妻活儿——这个世界的很多事情,不可以只看单方面。人生很多事都是在选择我选择“牺牲”自己,完成养妻活儿的责任,如果我当时选择做艺术家,可能到现在也未必有什么成就,到现在还是以20岁的思想去考虑问题认为这世上人人都欠我,活得像乞丐一样,甚至懒得伸手乞讨!
相对地,现在的选择自然多了,只是,有时又会想,从一开始就顺了你的选择,又是否真的理想呢?当所有事情都理想时,大抵,就未必是最好了人是活在现实的世界,无论人生呀工作呀都一样,哪有这么理想?
最理想的是我父亲是李嘉诚,我生来成绩又好又“靓仔”娶到十全十美的老婆,生个仔(儿子)又“靓仔”又健康又快乐,五代同堂,又有钱,这个世界有这种事的吗?拍电影也是,哪有样样都好?导演好、对手好、剧本好、大家合拍.拍的时候开心拍出来观众喜欢,票房大收……说说就行了,哪有这么美好?
生存在世界上,从来不是你想怎样就怎样,太多的事与愿违。
那段日子、人的情绪就是在两极摇摆。今天回到片场整个人的情绪很积极,怎料第二天又回复放弃态度。人,就是不停在两极中游走,变得很易暴躁、很痛苦。惟一的安慰是,经过多年的训练,一旦“埋位”工作,人还是挺专心的。就像武术吧,只要你懂得武术,无论是不是要你打一场假的拳赛,一旦上了台还是会集中起来,自然有自己的东西在内。
人家问我在[无间道】之后是不是多了选择的机会,我想只是多了“谈”的机会。我不会再好像以前那样,同期开拍5,6部,因为现在我会选择 Quality(质量),之前我不会这么想。人在不同的阶段有不同的想法和处世方法。那时候年轻要挣钱开饭要为家里打算,而且那个时候我也没什么机会拍这些大片。
【学习嘲笑自己】
对黄秋生说那段在瓶颈位置的演艺生命,进退惟艰。他听过前辈指点,希望懂懂悟出道理来,然后,又适逢机会到英国读小丑训练,对演技对生命,开窍了。
那位前辈叫刘兆铭,他这个人比较古怪,说起话来很有禅味,其中他有一套理论说来不太容易入耳,叫“化屎大法”。说到底,就是禅宗所说的“道在便溺”,就是如何在一些臭气冲天的粪便中,培植出花朵来。很简单的一句话,当时我听了,一直叫自己循着这种想法去做。我想,现在,我是真的做到了。
拍[野兽刑警]前,我又曾在英国读了一个小丑的课程。
起初这位来自英国教小丑表演的老师被邀请到演艺学院开工作坊,我的一位师弟认为我会有兴趣,就叫我一看,后来看了,发现真的有趣,于是就真的跑去英国学起来。
学小丑,其实就是学习怎样放低自己。小丑有很多种,我学的那种是本色小丑,当这种小丑是毫无技巧可言的,因为这种小丑一事无成,如果要说,他唯一的技巧就是嘲笑自己。
学小丑无疑跟以往学习其他演技方法很不同.但毕竟都是表演,怎样都会把当中些点子放在自己的演戏经验上。很有趣的地方是那位老师从来不要你“演”戏,你一旦有表演的痕迹,他就责怪你,又问你是不是斯坦尼斯拉夫斯基的老友,很好笑。
他是一位演技根基很深厚的老师,所以对很多演戏方法也很理解。他告诉我,所谓演技就是永远用自己有的东西,那可以是任何东西,也可以不是任何东西这是一种很独特的体验.你可以是律师、可以是厨子,但你又什么也不是。
对我来说.演技来自读书,也来自实践经验,相辅相成。很久之前看过一个比喻,说避风塘的孩子生来个个懂得游泳,但是否每个都可以在奥运会参赛呢?这就是分别所在。斯坦尼斯拉夫斯基也曾经说,“我不可以令你变成天才,但我可以令你接近天才。”他的方法就是令你跟天才距离近一些,但千万别以为自己就是天才,如果有这种想法,就什么东西都不用学了。
多年来,我确实看了很多有关电影理论的书,甚至不时也会回转头看,温故知新。我想,同一本书在不同时期看,自会有不同的领悟,我会说现在我再重看这些书,比以往明白更多,不再是一知半解的。看书很多时需要引证,像看哲学书一样,通过引证.那才是真正属于你自己的。
是的,你可能在一本厚厚的书只学了八句话,但谁知道?可能已一生受用。
【刘青云与吴镇宇】
对于演技理论,黄秋生有着丰富的根底。美式.英式.法式、港式等等诸地演戏技巧.从来不会难倒他。他从书本中读,也从现实的电影中读,正如他也会读其他男演员的演技,知彼知已。
内地观众喜欢将他跟吴镇宇、刘青云放在一起比读,问他看法,他也有自己一套近距离的看法,包括对他自己,说得坦荡直率,没半点保留。
我感觉演技就像武术。我本身很喜欢武术相信要通过不同门派的武术融会贯通,才真的可以随时顺手拈来,灵活运用。正如李小龙不单懂得咏春拳、之前也学会很多门派,才有后来的成就。
不同地方有不同的演戏方式,英式注重外表.着重理解及运用;美式注重情绪,有点将斯坦尼斯拉夫斯基的理论极端化,他的理论毕竟是上世纪的产物,有些地方可能应该改变,但他的理论是根基,初学者不论如何都要接触:法国人喜欢把角色的内在用心理分析,外在又故弄玄虚,着重嘲笑式挖苦;港式不就是古灵精怪什么都有?
你问对镇宇跟青云表演的看法?幸好大家都是好朋友(一笑)。
青云的演技很扎实,他擅于分析、而且分析得很深——但有时我感觉那是考虑得实在太多。我相信有些时候不能干坐下来分析,反而角色本身会带着你走动.这是我的感觉。当然,青云也有做,但相对来说还是感觉他想得太多,他就像金庸笔下的郭靖,很老实,懂降龙十八掌又有一个像黄蓉的好老婆(郭蔼明),哈哈!
镇宇是神经刀,你跟他合作,没Roll机你不会知道他怎样演,他的思考方式异于常人,脑筋转得很快,同一角色,他有自己的演绎,不是其他人可以演到的。我相信他就是一个很突出的本色演员,他有一些旁门左道的特质,有点像邪派高手,他就是黄药师,懂《九阴真经》。
至于我.就有点像全真教的丘处机,内功深厚,就像我掌握很多演戏技巧嘛,但实而不华,并不花巧。性格上我跟他也有点像呀,我很重视根基,从不虚浮。我从来不会说自己怎样棒怎样好,我绝对不是这样的人,没有十年二十年的功夫,我不会赞赏自己。
【我庆幸在香港成长】
黄秋生又说他欣赏刘德华的勤奋,是圈中少有的;还有梁朝伟有着詹坶斯·迪恩般的本色魅力;说到周星驰.就指他像老顽童周伯通;又提到多年在电视台拍剧集的黎耀祥,“很多电视界的演员都很优秀,只是被忽略了,像祥仔。”
最五体投地的是内地的演员,没有什么金庸人物的类比,而是一句超大声的:“好厉害!”
一开始,黄秋生就喜欢戏剧艺术,但在香港,艺术,就变成了一口饭,朝不保夕,问他可有慨叹自己生不逢地,如果他在内地,不排除可以干出像姜文一样的成就来,黄秋生想了想,并不认同。
大陆的文化始终是不一样的,“大陆”在这里有着广义的意思不单单指内地一一你看全世界,大陆文化往往是最强的他们的人民有修养有训练,人多的时候,“叻人”(能人)也自然多。
这些年来,内地的进步的确快,以往还说人家土气,还不过十几二十年,人家已经以火箭般的速度赶上.甚至大大超前,很厉害。内地的演员很多已经有国际级的标准,你看葛优,姜文已经很明显,还有斯琴高娃等等等等,还有更多,只是,有些名字我说不出来。
相比之下,香港的演员就逊色多了,一方面敖们有条件上的限制,拍什么电影都是市场为主导,所以很多演员根本未能在演技上发挥他们的长处,是没有机会嘛。香港的编剧往往文学修养不足,写出来的尉本淡而无味,甚至有些低俗下流,你说演员可以拍出什么来?
说到跟姜文比较.你可以这样推测,但我未必想到自己真的可以跟他一样棒。以往,我记得自己常问自己,如果黄秋生真的在外国长大,应该发挥可以更佳吧?但回过头想,如集黄秋生真的在外国长大,他未必会演戏呢!谁知道?或者会选择唱歌,是一个Rocksinger(摇滚乐歌手)也说不定,又或者像崔健呢?甚至可以是一个画家……我想说的意思是,很难这样比较。
说真的,我很高兴自己在香港长大,感觉就是很幸运。这里不单有一些正统的营养,还有很多古怪的东西。香港人变通力很强,因为这是一个复杂而且有很多令人不满的地方,于是我可以批评。因为爱她,自然爱之深,责之切。如果我是外国人,我才不会有这么多的投诉,才不管你好与不好,倒不如把握时机攻占你的市场,你看八国联军打进来时.就是给中国人吸鸦片嘛。
事情从来就不是那么简单的,正如香港电影有很多垃圾角色,我自己也演过很多这类角色,而它们又的的确确给我做了很多不同的尝试,我感觉当演员的不单要演“好”的角色,还要多演垃圾角色,那才是一种挑战。
不知道为什么.这些人整天都以为我拍过好多片种,其我拍过多少片种呢?我只是拍过一些个变态狂魔,或者还有些警察吧,就这么多了。有好多角色我都没做过,历史片没拍过,战争片也没拍过。如果电影有100样东西,我猜自己只做过4样。可能因为在香港,可选择的不是警察就是贼。
说香港现时的电影市道不好,其实市场转型后香港电影是健康多了。以往大家走在一起不过是拍一些垃圾喜剧,有什么意思?所谓拍片就是一整天讲无聊笑话,饮酒吃喝,第二天又继续嬉戏。那时候,只要你开工就有钱赚,票房依然强劲.电影人天天侮辱观众智慧。有谁想到那才是扼杀演员,扼杀电影艺术?
【人情冷暖】
一部[无间道],令黄秋生的演艺生命再创高峰。今天,外间的掌声与赞美迪不及待迎面而至,但对阅历无数的黄秋生来说.胜利不会冲昏头脑;相反,他说他经历的却是入心入肺的人情冷暖,惟一庆幸是,他自觉这回是真的有运气。
赞美是多了,在我感觉却是人情冷暖(一顿)。
当你低潮的时候你会感觉人情冷暖;同样,当你高潮的时候,一样感觉人情冷暖。低潮时你知道什么人是你的朋友,高潮时你也一样知道什么人是你的朋友。
10年前,[人肉叉烧包]给我拿到影帝,却没有让我平步青云,我说那是“一奖衰三年”,之后拍了很多自己也未必认同的烂片。那次算得上是我人生的一个高潮.但当时我Handle(把握)不了整件事,又要拍戏,又要做其它的事情,连觉都没得睡。我这个人脾气暴躁,外面对我的感觉很负面,很快就从高处跌下来了。经过这么多年,又经历了这么多的事情,年纪也更大了。如果现在让我再来一次,我一定会Handle得很好,起码我经过了一段缓冲期,慢慢地一点一点这么上来,可以让我习惯,控制和适应,不会好像以前那么疯。
比起当年拿影帝的时候,现在的自我感觉好多了,可能是自己舒服多了,其实人只可以改变自己,不能改变世界。我转乾坤,非乾坤转我。
我从来不是那种别人赞美两句就飘飘然的人,但分别是,以往当我听到赞美声,我会感觉讨厌,而现在我会欣然接受。讨厌的原因是发现赞美我的人并不Qualify(够资格),说你做得好甚至又说你好靓仔呀,我想问,那有什么值得高兴?也想问,对方凭什么赞我呀?
但现在的我会懂得欣然接受,因为我现在已经放开了好多,而且也会觉得每一个人都有权表达自己的想法。人家赞你不过就像大清早跟你说句“早上好”.你犯不着反咬人一口吧?
如果要说,这次给我一种有运气的感觉。上回拿影帝,我可不感觉自己有运气。
我从来不觉得自己是有运的人,但运气真的重要。我对运气这回事有自己的定义,譬如有人在背后Backup(支持)你呀,有个好的老板,有一班在身边帮你的人。运气,多少是有点不劳而获的意思。你如果付出半斤不过拿回八两,那可谈不上运。
因为有运,你会有真的选择,就是说你所选择的会对你有所帮助,有些人选择不少但那些选择没有带来帮助,根本就不是运。有运气的时候,人人对你誉多于毁,这也是运气吧。我们这一行,很多人可以有名,但未必有运。
我只能说,未来就是做好自己要做的,小心应付,步步为营吧。
【后记:爱书的黄秋生】
好友开书店的,一次,某电视剧集因拍摄关系借用她的场地,是以,她有机会第一次近距离接触黄秋生,她形容,黄步入书店第一刻,就大大声说了句粗话:“仆街(约等于内地人们常常说到的“他妈的”、“该死”之类,乃港人常常用到的粗口语助词之一).来书店拍片,即便叫我一定要掏钱买书。”是的,那次,他买了一本有关苏维埃共和国的政论历史书,一本向来乏人问津的书,因为这个动作.叫未曾看过一部黄秋生电影的她也时他产生了莫名的好感,她说:“黄秋生呀,人家一叫camera他就入戏、眼神很温柔呀!”她还记得黄秋生称赞她在书店煮的咖啡,他,连喝了两杯。
今天跟黄秋生访问,他说,他的确嗜书。任何题材内容,文史哲政治甚至各种工具书,他都好奇,想如想看。
相反,他对不看书的同行满口怨言:“我经常说,香港有些做十年演员的很多都不识字,不看书,加上有些‘烂片’根本没有剧本,于是这些演员大抵十年就变了文盲一个。演员本来是做文化工作的,你说多可悲?不要说哪个是斯坦尼斯拉夫斯基,就连哪个是大仲马、鲁迅都更加不懂,你问他们《资治通鉴》,他们就问你是否马经!”
是的.黄秋生就是那种会看《上海宝月》《指环王》《哈里波特)、《恶童三部曲》《废都》、棋谱等等的读者,他看的书多,也杂、有思考有批判。正如他会说卫慧的私小说也不是太赤裸,贾平凹的《度都》那“下删千字”如何令他看出火来,爱之深责之切,一直在他对香港对电影对书本对同行对世界的执着中,看到正如他说,他从未迷失过,永远有自己的坚持。
黄秋生眼中的7个导演
杜琪峰:“我在电视台已经跟他认识,多年来已很熟悉他的风格,事实多年来他教了我很多东西、大家关系亦师亦友。”
刘伟强:“他不太跟我说怎样做,我也不太理他怎样拍,但就已经可以了。”
张艾嘉:“我很感激她,是她让我拍到像[想飞]中那么好的角色。而且,跟她合作很舒服,我想与她合作,而且相信很快我会在她的电影中演一个小角色,说真的今时今日我不会再考虑一些小角色,但因为她的缘故,我接受了。”
陈嘉上:“他是一个比较学院派的导演又或者说有很浓的文化人特质,于是会想很多很多,每拍一部电影前都做很多资料搜集,也要很肯定一些地方才会去拍,绝对不是一个快枪手。”
邱礼涛:“我们两个人都很贪玩,有种无政府的感觉,又有点反社会,这大概也是我们相似的地方,于是一旦台作会很好玩,出来的东西又往往带点黑色幽默。”
许鞍华:“她仍然是香港导演中的一位大师,她往往有自己的话要说,拍出来的电影又有自己一套的风格,言之有物。”
张彻:“他是大师中的大师、好犀利、直接影响中国的电影,近日我买了他很多电影看,我想,我是绝对受他的电影影响成长。”